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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同人:现世之间]【DT同人短篇】《霞葬》(六节,一万两千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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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2-26 21:57:1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[paragraph] 写的时间比较早了,原本是往《DUELIST》(《决斗志》)的投稿。
不过杂志目前停刊中,稿子放在那半年,其间想起来就改呀改,前后我估计修改了有6~8次。
放那么久其实不是太好,我更想把更新鲜的想法投给杂志。
于是跟编辑说了下,这篇文先发了。

下面是文
  


注:
①是一篇霞之谷同人。
②本篇可能有某些地方从严格意义上说与官方设定和官方倾向不同,请注意。
③植物还是那个植物。
《霞葬》

长着双角的骨质头的大怪鸟在霞谷上飞旋。它身躯庞大,披覆着厚且光滑的棕羽,尾巴上长着的两条绿蛇在嘶嘶叫唤——它身后的幼鸟——幼怪鸟在拼命地追逐这两条小蛇,动作笨拙而剧烈。
陡壁上孤独的看守者鸟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只大怪鸟,那只大怪鸟有时很老实,肯为了霞之谷去疾飞而不往顾尾随的孩子,但有时便躲起来,探出那长着两角的骨“头”,把喙轻轻靠近它的孩子。看守者不屑于亲子间的耳鬓厮磨,便又转过头来,扶了扶玻璃眼镜,蹬起利趾,到别处去了。
他看到的,是不受部族规矩约束的自由禽。

陡险峻谷,飘流霞雾。
霞雾浓厚,“她”巧妙地携起阳光的手,旋舞落地。她诱惑阳光,与它离离合合地舞蹈,待落地,阳光已虚弱无力,而她,却依旧欢快有活力,飘流于谷。
每一个霞之谷人都称“她”为“母亲”。这不单单是赞颂,更是无奈的事实——大部分霞之谷人一出生,如果健壮,都会被送到祭祀那里接受管理,注入信仰的血液。于是,他们早早就失去了血缘意义上的母亲,剩下的只是责任。他们独立地成长,成年后便会获得自由人的身份,但不久,战士团又开始募员了……
在部族之名下,没有亲情的空间。
霞雾这个母亲,总是浓稠而多变,看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。是喜是悲?是奖励是惩罚?在这样的母亲面前,聪明的孩子都明白,最好的态度是顺从。于是,在处处被她的影子笼盖的霞谷里,霞之谷人作为“聪明的孩子”,深谙服从之理。
霞雾的旨意,是什么?是祈祷师观霞雾之变,得执行者授令而发。霞之谷人就是这样顺从霞雾母亲的旨意的。他们为守护霞之谷,奉献了自己的亲情,远离亲人,成为无牵无挂的个体,成为霞里的一面刃。
他们在战斗中与别的个体结下的同族战友间的情谊,也是不可高声而语的私下潜流。如同霞雾遮掩谷内的万物一样,对霞雾的信仰也使太多东西,成了隐晦之物。
而对于祈祷师释霞雾之意,总是有些蹊跷……如果他们愿意无条件地服从母亲的旨意,那么他们的不幸,或许是自找的。
空疏的晨曦从霞雾的怀抱中坠落,霞雾里,无名之雷正在酝酿。


一只鸟兽人,如疾燕,披青穿云。
降趾逸是一名霞之谷的战士。他的名字完全按照霞之谷的传统:所谓“降”,即“下级”之意;谓“趾”,“鸟兽人”之意;谓“逸”,则是祈祷师的赐予。
他飞行在霞雾里,扑扇着浅青羽翼,健壮的羽翼把雾扑开一个通道,毫不顾忌霞雾怎样飘绕,他更在意自己的方向。降趾逸在这曲折的裹雾岩丛里来去自由,他熟悉这里,十分熟悉。
壁上零散地挂着白底方纹的流苏和一些刻上字的金属片。风雨雾露消磨,流苏泛黄,金泽蒙尘。
他的眼睛向下检查着地面,寻找敌人的踪影,他现在做着同其他的霞之谷的战士团的战士在一样的事,在为部族而战。他立下这样的决心:找出那些身披粘液的怪异生物,杀光它们……而前提是,它们真的能到这里来,到这霞之谷的深处。
那些怪异生物一次次地来侵犯,每一次又都被完全歼灭。瘦长的红色人型生物有可以望见其内骨骼的透明皮肉,圆滚滚的橙色人型生物有恐怖的大口,爬行的紫色生物有条长矛尖的尾巴……这怪异的形状下,是一个个空洞的灵魂。它们拖着呆滞的眼光来犯,无一丝英猛之态;将其残忍地肢解,它们又无一点恐惧之情。随着它们一次次地被毁灭,逸猜,这种小种族,自不量力,迟早要灭亡。那胜利之果,虽然他未亲尝,但此地的安宁让他坚信:我族必胜!
但他想不通,为什么这个种族,要到这里来,自取灭亡……或许是太笨?
那些生物被命名曰:异虫。异虫无情无感,击杀它们的霞之谷人,亦无情无感。战争使发于不同根源的种族归于同一种面貌——前者为丑陋,后者为高峻,二者同归于无情冷漠。
好在啊,那些虫子并未到霞之谷深处,逸这样想,自己仍是安全的。这个战士,在“安全地带”的层层包裹下,发着效忠部族、奉献生命的誓言。
降趾逸巡视一遍自己负责的地区,发现并无异样,于是回返时的一途的巡查便成了“醉翁之意”。他的青绿相间的下裳在风里因他快速地转向而时张时弛,散合无度,在天空十分显眼。他的眼穿过层层迷雾,寻到了他的“猎物”,他准备好双手,便疾速俯冲!如灵活的青燕,在落地的一刹那转头旋飞缓冲,而后用早已准备好的双手在羽翼的推进下一把扑向他的“猎物”!“抓到你了!”逸抱着一只黄棕色的雷鸟滚到一边,“嘿嘿”地笑起来。
那只雷鸟长鸣一声,急忙翻身挣脱,不等降趾逸站起,它一脚踏上他的头,衔起逸起的小辫子猛拽,另一只脚又成功击退“敌人”反击的手。“瞎胡闹的东西!”雷鸟松开喙,叫骂道。它扑扇翅膀,跳到一边,眼睛死死盯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降趾逸,大展双羽,以示威慑。本来并不高大的身体,撑起一张松松垮垮的、名为“你惹不起我”的皮。
鸟兽人双手上举,示投降。见雷鸟放下翅膀,才站起,又“嘿嘿”地笑起来,边笑边摸了摸油光发亮的黑发,然后手指相蹭了几蹭。青色纶巾过滤掉了鸟兽人丑陋的笑容,将善意的笑声传达出去。
“切!”那只雷鸟不屑的用爪扒了一下地,说:“你巡视完了?”
“当然嘛!”逸笑了笑。
“你最好上心一些,现在是战时状态。那些虫子真的很麻烦……盟军根本不可信……你知道,防线只有一条。”这只名为“降羽迅”的雷鸟像教官一样包藏关怀和忧虑劝导他。
“好了,我知道,今天去哪里?”
“呃……咦?”迅突然伸长脖子,四顾,又回头,看了看逸。忽然间迅转身飞向天去,大叫:“走啦!”
逸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周围,也急忙跟上。
迅看着跟上来的逸,沉默了好一会儿“呼……吓一跳……逸,刚才有人在。”迅一边飞,一边下望,眼光粗粗地扫过地面。它又说:“你刚才没看到吗?不对……或许你看不到……我跟你说,刚才那个大黑鸟就在附近,隐藏得很好。我觉得他应该就在石缝里,你知道吗?你可能看不到,因为那里实在很隐蔽。他很聪明,真的,我想他看到你了!好在,我知道他在那里。”迅想起那个魁梧的鸟兽人,他独眼,长着一双凶恶的爪子,羽毛是灰黑相间的,身上的金属缀饰总是叮当作响,发出高傲的声音,炫耀他的地位——他是代为首领发布命令的二号人物,霞之谷的执行者,他亲自负责部族的各项事务。迅不喜欢他,因为他不喜欢迅,不喜欢迅的那些感情。
“他只是对霞之谷很忠诚罢了。”逸心中战士的感情与执行者的作为产生了一点共鸣,这共鸣的力量推动着逸为执行者开脱。
“什么忠诚,只是他的贪心!都是他的贪心!”迅心里的一团感情是为执行者所耻的,迅因此讨厌他。那团感情以不幸的样子呈现在迅的腿上——一处长长的疤,那一块疤翻着羽毛。迅说那是亲人给弄的,至于为什么,它说它也记不清了,或许是嬉闹,或许是惩罚,或许是争执,或许是离弃……那块疤,无论是以何种方式锻造而出的,现在都成了迅引发自身仇恨的工具——在战士团,它举目无亲,还有人试图让它忘掉过去。于是,那块疤似乎准备随时以鲜血淋漓告诉他们:不可能!
尽管,那记忆中只余下两个字——“亲人”和一个暧昧不清的温度。迅,就是这样的思念者。它的那些冲动,究竟是因为他自己的偏执,还是亲情的魔力呢?
就如探险死于霞雾中,是怨人的好奇心,还是怨霞雾之诱惑呢?
在你们的答案里,应该与利爪无关,与战争无关。
迅飞着,风中水气沾凉了愤怒的血液。它想问,为什么什么都变了。它叹气,又听见逸也叹了一口气,于是立刻认识到自己错了——他不应该将这悲哀的苦水倒给别人。迅长长地“嗯”了一会儿,转而问到:“逸,你见过你亲人吗?”
“没呢……诶?好像也记得一点……刚出生时,是见过她,教我飞行,给我吃的。”逸对亲人的定义就是这么简单:“刚出生时,给我吃的。”那是母亲,不是父亲,不是大伯大婶,不是兄弟姐妹,是母亲。
“到底……今天去哪里?”逸自言自语到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迅望了望远方,将逸的话当成了对自己的提问,随口答了一句。迅又转头盯着逸,沉默一会儿,说:“我给你讲讲我故乡的故事吧!怎么样!”
逸忙答:“好,好!”他看着这只雷鸟,心想着愿意接受它所说的一切,不管那有多么无聊。
“上次讲到我听到一声鸟叫,对吧?”
“对,你听到一声鸟叫,然后飞过去了。那个不会就是巨神鸟吧?”逸把自己的兴趣挂在脸上,这让迅十分安心。
“啊!我飞过去,然后看见天上打闪。那巨神鸟的块头实在很大,我跟你说,它比执行者那个黑毛的怂包壮多了。”降羽迅接下来开始以“同族”来标榜自己:“逸,你看我,看我。我跟你说,巨神鸟跟我长得差不多,它冠子比我大,尾羽比我长,羽毛颜色比我深。它能够熟练操纵雷电。逸,打雷有时有点可怕。”雷不同于霞雾。
“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。”逸说。
“可以什么?”
“呼唤雷电。”逸眼里忽闪过一丝凶光,又变化为惧色——他想,那些侵略者应该被雷电轰击成渣滓,又想,那雷电必是凶狠无情的。
“当当当当然可以!将来可以……”迅抖了抖头,激动着说:“我还算年轻,等我再长壮一些。不过,我现在对雷电也有一些感应,真的!你听我说,我自己都感觉那雷电在吸引我!”迅有些激动。不过它的这种期盼,是为了成为可以被被亲人称赞的光辉。而逸想取得胜利,回归平静,回归到有可以用以嬉闹的空闲时间的平静。那时,部族之名或许可以不那么沉重……唉?那不就是我的幼年吗?
各自思虑着,眼神无主。直到听到那怪异的叫喊,一惊,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——一群虫子,进入了霞之谷,就在他们的区域。
一个黑灰翼的健壮的鸟兽人正抓着一只红色的异虫,愤怒地将它的四肢折断,而后双手一使力,扭掉了它的头。他的一只眼睛带着眼罩,但少了一只眼睛却丝毫不会减损它的威势,他正咬紧了牙,绷起筋肉,一双利爪探寻着敌人的脆弱之处。忽而他振起羽翼,两脚着地如满弓,两步似矢上弦,锐利的爪子直抓进敌人脑子;忽而他反顾而视,待敌人扑上来,在空中无防御之法时,便一拳击在敌人胸口,将其内脏击碎;忽而他手指所向,只待他凝目会神两秒,一束风刃穿过,将敌人切割成肉片。
“哦!厉害!”迅叹到。
“嘿嘿……”逸勉强应和,一丝忧惧将他微微吊高。
“逸?”迅抬头看向逸,见他不理会,便飞上去,更大声地叫到:“逸!”
“嗯?啊?”逸恍然大悟般,看向迅。
“你也会怕?”
“当然不怕!不过你知道啊……如果被执行者看到我跟自由禽在一起,他铁定会把这变成一个笑话……”无论这个笑话是否有趣,都会有一群人一起应和。
“哦哦哦哦哦!哈哈!哈哈哈哈哈!”迅扯着嗓子模仿鸟人的声音大叫,“是这样吗?”
“喂!”逸下望,看到魁梧凶恶的执行者转过身来,“喂……”
“哦?”迅还在笑:“哈哈哈哈!”
逸刹住,皱起眉,盯着迅,有力地吐出几个字:“我去了!这根本不值得怕!”
“那还是……有值得怕的……喽?”迅半半截截地把话说完,呆呆地转头,又迅速追赶。
他已看见了执行者的眼睛。“长官!”逸大喊,“长官!升趾大人!”逸尽可能恭敬地喊出“升趾”一称寻到一只残缺肢体的异虫,抽出系着锁链的短刃,甩了出去,正中脑门,下个瞬间,他猛地从虫子身上抽出刀刃,顺势转圈,将另一面刃甩了出去,又重伤一只异虫。
他在完成一连串动作后勉强站定。在“安全区域”内,他身体也略有锈蚀。
执行者,升趾隼大叫到:“谁负责的这地方?!你,赶紧上!”隼仍是命令的语气。隼又在脸上挤出千沟万壑,眼睛转动,来回看人和鸟,接着指向了迅,说:“你,站着干什么?赶紧去报告北线的战士!异虫来了!快给我去!”隼刚刚解决几只异虫,抽了几秒的闲,瞪了瞪迅。迅不动,它的爪子抓紧地面,抠下土石。当迅决定与隼对瞪时,逸突然作了两人目光交汇处的一堵墙,让可以伤人的目光鞭打似的抽在自己身上。
“升趾大人,我去好了!”逸急忙应付,心里慌慌的。
迅眼光忽转,两人默契地换了位置,不等执行者说什么,就一个飞向北线,一个扑向敌军。隼恼火,自己的命令竟有人敢违逆?而违令者,就在与他一同作战。他骄傲的心上,扎了一根小小的刺,持续的战斗变成了一只好动的手,在上面拨来——拨去。
降趾逸在心里窝藏对友人的担忧和对本族必胜的信心,倏尔气志高昂,倏尔忧心忡忡。
在逸的心绪如波浪般起伏的同时,升趾隼的双手在战斗中越发得使力。


迷雾重重,疏紧莫测,那是为了拦蓄祈祷师之歌颂。
战士们在空中穿行候命,等待祈祷师之命。而祈祷师望着霞雾,细声念叨。其实他们早已听到异虫的叫声,却都守着天空待命。霞雾母亲的命令,现在无法被“感知”。
霞之谷的祈祷师——降趾吁霞看着天空,一阵焦急。喷霞虫在吼叫,那沉浑厚的声音让她觉得头昏。不过,她将这归咎于太阳:太阳太毒了!
她一身紫色的紧身衣,画着眼睛的面罩后金发洒下,衬着她女性的曲线。她外部裸露的皮肤有一抹柔嫩,嘴唇蠕动,将这份柔嫩点破在外。她双臂箍着铁环,环下小臂装着碧羽,碧羽下覆披着黄色角质皮的爪子紧握。她紧张,紧张,紧张。对面的雾,谁来破开。
“霞的羽毛们啊!”祈祷师大喊一声,她身后一群戴着眼睛纹面罩的鸟兽人开始念叨起来。“我只等我们的战士归来,为我聆听霞母的教诲拨开最后一片云。”
远处,一青色鸟兽人疾飞,慌慌张张,他把迷雾破开。他双脚已准备落地,紧绷起来,腿缓缓曲起随着地面扬尘的一震,他落在祈祷师身边。“吁霞!异虫……不!祈祷师大人!”
吁霞瞟了他一眼,接着朝战士们下令:“战士们!支援北线!”
“对……对……北线……”她怎么知道的?逸一边喘气,一边看向吁霞
“来的太晚了。”她说,“到那里去。”她指向狂热地运动嘴唇的一群鸟兽人中间。接着两个强壮的鸟兽人走来把逸架走,狠狠地按下去。
他就势盘腿而坐,挺直身子。周围的人开始舞蹈,开始用嘹亮的声音唱出通俗的祷词。
逸将双爪按在膝盖上,撑起身子,以对抗肩上的压力。他们身上多有肌肉裸露,各自鼓起,各自有饱满的光泽,各自消耗着力量。
凝视吁霞。他需要听从于她,因为她是“霞雾母亲”的代言人。
信仰是一种畏惧

吁霞开始唱:“霞谷暝暝,万端始萌!雷之无名,其道平平!”
逸想起了他们的首领——雷神鬼,也就是他们常说的无名之雷。霞之谷的首领由战士团选举结合祈祷师的建议选出,他一旦上任,就享有“雷神鬼”的称号,但要永久放弃自己原来的名字。于是,霞之谷人又称首领为“无名之雷”。雷神鬼会在霞之谷深处得到雷电的力量,身躯也因此变得更加强壮。他作战勇猛,逸见过他作战时的光辉(其实也只见过他的光辉),逸想:“雷神鬼也会需要这些祷词吗?”想到这些,他脱口而出:“战士的胜利只靠着刀刃和雷电!跟祈祷无关!”
吁霞暂停了一会儿吟唱,走向逸,继续唱:“霞谷燎燎,”伸出爪子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——一下,“万端竞发!”两下,“雷之无名,”三下,“其道如砥!”四下。
两旁压制他的鸟兽人放开了逸后,逸倒下来,恼怒地望着天空,忽而意识到什么——他趁机弹起,大吼着挣脱人群,一跃,撑起羽翼,冲下高崖,转身便疾飞冲上天空,渐渐消失。不待吁霞回应,只留下惊讶的众人
太阳渐渐高升,霞雾变稀,如白练于飘,散了几层,又染上金黄。“霞谷昏昏,万端竭衰!雷之无名,其道浩荡!”最后一段祷声顺畅地传播开来。伟大的太阳,用永远和暖的阳光照耀霞之谷人的双眼。阳光总是纯洁的,但人在大气层内,便有了推卸视力问题的理由。
在阳光下,吁霞露出一丝微笑。这微笑于她,是难得的,而无人看到也不可惜——人人都是丽人,不过是把美丽抛给了不同的人。
而她的美丽,随晨光破云而生,随霞雾再次团聚而灭。
阳光普照,白露已晞。

逸并不打算理那些飞来的战友,他的目标是迅迅,是他重要的人……或者说,鸟?这不重要。一个能陪消愁解闷,共诉衷肠的迅才是重要的。他要找回它。
但他的同族并无他之牵挂,他们飞过,同逸打招呼,翅膀扇动,划出漂亮的轨迹。逸随便应着,对这些真正冷漠无情的人并不太在意。但突然有一人平静飞来,伸手指指身后。他是指给逸看的,不会错,因为逸现在和所有人反向飞行。他看去,一只魁梧健壮的灰黑羽鸟兽人正朝他飞来。
升趾隼上身一翘,悬扇在半空,对着尚未反应过来的逸,用一字提示用一字提示以留些宽恕宽恕:“你!”隼指着他,心里算好发怒的倒计时。逸也一挥青羽,停下来,说:“升趾大人!有何吩咐?”他瞟了一眼升趾隼身上的金属片,那上面蒙着浑浊的光泽。
“盟军的机械要到了,听说是不错的……”隼见逸如此听话,语气也舒缓了些,他说:“你去帮忙,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布置机械。”隼不太情愿地思考了一会儿,又说:“我不太清楚,你去按他们说的做吧!快去!”
“呃……”逸心绪不安,他缓慢调整姿态,僵硬地挥起翅膀。忽而他又转头,问:“大人,没有别人去吗?”为什么偏偏是我?
“他们刚才战斗都很辛苦,你又没去,闲着做什么?”
“没……去?”是你把我支开的啊!逸想。但转念,这样说也不太对,因为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的。于是,他乖乖闭嘴,沉默飞去。
迅会没事的。他心里如此祈祷。
他下望,看到一些零星的肢体,虫子们比上次多,比上次更深入。
“为什么会把盟军放进霞之谷来……”他徘徊于天空,观察地面情况。
壁上有一片洞穴群,左右延伸,中央的洞口飘着方纹眼睛的霞之谷族徽。洞穴多已废弃,仅有一些较大的,设施较齐全的洞穴被看守者或其它战士占用,还有一些被凶禽住上了巢。鸟人面有垢而发乱油光,霞禽则羽被风浣而喙以血润。以前的聚落,大大小小的洞穴口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旗帜,又以石雕和各种植物点饰,平民的村落交杂无序而热闹,战士团的营地则有序单调而实用庄严。
地面一个个黑色小人移动着,他们时而往顾,时而住步交谈。那应该是盟军了。
他心中焦急,一边降落一边寻找刚才迅战斗的方向,期一个离开的时机。
那风,粗鲁的拍动逸的翅膀,似要把他的羽毛剥落。“为何这样阻拦我……”逸觉得委屈,那陡险峻谷,冷漠无情。
逸接近地面,此时,地上一只鸟兽人抬起头来看他,那只鸟兽人将幽愤的眼光射向逸,让逸吓了一跳。逸降到地面,绊了一跤,抬头,看到刚才的鸟兽人:“你……”看了好久,才发现自己不认识。逸有些歉意,他用温和的眼光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鸟兽人,那只鸟兽人眼光不定,身上沾着血,肩部的伤口仍活跃着。
“喂!”一个身披金属铠甲,持双剑的兽人叫住受伤的霞之谷部族的战士,说:“要不要包扎一下?”那只鸟兽人脸庞抖动了一下,说:“不用……”
逸望去,一路的,是些一族战士和一些受伤的鸟兽人,这次似乎和上次不太一样……出什么事情了?逸忐忑不安。
“逸!喂!逸!”有人叫他。
“什么事?”逸找到那位战士那是一只银发的鸟兽人,霞之谷的猎隼。他身穿饰橙布条的皮背心,佩着长剑,手持梭形眼纹盾牌。
他晃着大剑和绘着眼睛纹章的盾牌,朝着逸走来。“他们要布置机械,你跟我一起来吧。”
“多事!”逸大吼一声,把人吓了一跳。纶巾抖动,他手中紧握短刃。
“嘁!你小心一点!”对方毫不示弱,仍将命令强压于他。
逸睁圆双眼。“哼。”对方不作回复,便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。
逸摇了摇头。
逸顺了。他勉强抑制愤怒,走向领头的异族人,他先是未开口,朝着异族的队伍看去:那些士兵皆披钢铁铠甲,手持锐利的武器,他们的种族并不统一,甚至看起来毫无关系——兽族,兽战士族,战士族……爬虫类族……嗯?!嗯?!爬虫类族?他疑惑地看向一个青绿皮肤的蜥蜴人。
“你好!”蜥蜴人也看到了他,打了个招呼。这才让逸回过神来。逸转向领头的战士,说:“跟我来吧。”逸瞟了一下别人腰带上的标志,看见一个叉形。
“十剑客?”逸问对方的部族之名。
“……是的。”那位战士似乎对他的询问有些疑惑。
“快点吧。”逸没有给别人准备闲话。
“好的。”对方亦是。
装备精良的部队跟着他,脚步声震慑人心,同为战士,那成了一种诱惑。
铁甲在摩擦,铁件在碰撞,部队在前进。
这,能帮我们取得胜利吧?逸心想。他看那部队,他们好像……更强大?
逸开始思虑这场战斗,同族们不少都已负伤,虽说并不重,但……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。事态在升级呢……逸突然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。
他听到,天空中,霞雾里,霞鸟鸣叫。尖锐的叫声为战士们开辟道路——前面一片平地。逸问银发的鸟兽人:“这里应该可以了吧?”
对方疑惑地看了看逸,又看了看平地。
逸马上要开溜了:“我还有事,去去就回!”逸现在被夹在部族与友人的夹缝里。他想逃离。战争无法很快结束,于是,他就慌忙抓住了最近的东西——迅。
战争中孤独的心,无依无靠。

又是自己一人的风行。逸想。
方才,被一次次阻拦,自己一心只想着迅,焦急难耐。
现在马上就能见到它,但落地之石又叩出另一种声响——面对满地残骸,他感到惭愧。本来,他只是去找迅去玩,去闲聊,只是闲聊……突如其来的隔绝后,他仍是倔强地去挽回。“怎么都已经这样了……”他感觉到了,这次的进攻,非比寻常。其实,他早就应感觉到了。
霞雾并不温暖,它的热量是向大地索取的。而大地,一片狼藉。
逸踏到了一只异虫的尸体,他连忙抬起脚,在地上蹭了几蹭。
好恶心……
逸一边走,一边呼唤:“迅?迅?”它会在这里等他的,他确信。
他熟悉这里,他知道每一处山石的形状……
如此走下去,便可到达……便可到达那个他们经常嬉闹的地方。他心想。
地上有几片羽毛,沾着血与粘液,触目惊心。逸开始颤抖了,他的耳朵疯了一般,吞食周围的声音,眼光在前方的地面乱。“迅?”
忽然,他看到了。
他看到一只断掉的脚。脚上有一处疤,疤痕处外翻着羽毛。
“亲人……”这二字像匕首一样迅速插入逸的大脑,那疤痕,也在这一瞬间转移了。它在逸的心上,不会愈合。
他走向前去,手接近那残肢。他四处打量,终于在岩缝里找到了它。
它蜷在那里,羽毛挺直,闪着倔强。岩石坚硬,无情冷漠冰凉,它蜷在那里,似乎自知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坟墓。
这里不适合它。逸这样觉得。
他与它,心有灵犀。
当他走近它时,他看到了——两个人生死别离之际,做了最后的默契:在它旁边,有扭扭曲曲一个字。逸大约能猜出那是什么,但他还是俯下身子,细细抚摸那个字。
地上一个“冰”字,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。
他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。
他明白它的意思。
“迅,我来送你回去。”逸抱起它,凝视它。
哭泣。

霞雾母亲在他头顶盘旋,盘旋,盘旋……
高高在上,伟大的、和蔼可亲的霞雾母亲覆盖整个峡谷。谷底,阳光虚弱无力地求生命之泉水。
降趾逸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融化了,却无人来捧一捧,接一接。
他的手在颤抖,止不住地颤抖。
他在想,从前自己看见它,它总是那么活泼,与他打打闹闹,伸翅膀伸小短腿的,它飞起,在地上投下一个巨大的影子。但现在,从前的虚张声势全化为泡影,它坍缩成一团,变得好小。它这么小,小到自己可以抱起它。以前应该是抱不起的,他没有试过。
这么小的一只鸟,在自己怀里。逸多么希望,自己能与它化为一体,化为水,化为沙,化为风与云,化为动的火焰……甚至放弃自我意识,只求在意识离去的最后一刹那可被告知:我们在一起。
这个遗体,在永无休止地求温度,索求生命之泉水。
逸抱着的,是一封决绝之信。他沉浸在粘稠之水里,想着折断了翅膀,就此解脱。
悲痛之手,塑了一个僵硬躯体,画了一个易为分辨的表情,又像是敲起喧闹的锣,似是嘲笑的锣声引导他去颤抖。
他好像看到,自己的脸,苍白无色。
霞雾母亲啊!高悬而旋吧!
他久久地看着它。

但他还是一位战士。
他艰难却又坚定地把意识凝聚起来,将之后要做的事要触及的物一个个锁定。
“迅的尸体……对……尸体,要包起来……绳子,布……”他这样想着,感到一丝愧疚:“布?哪里弄布?”
他想到冰结界人,冰结界人会将死去的族人放在一个容器中,将他们埋起来,或堆坟或立碑,或砌庙坊……他觉得,冰结界人的死亡,是多么有尊严!
逸凝神思索,笑了一笑。他记起一个地方,那是他们的秘密岩穴,里应该有他需要的东西。
那里就在不远处,高崖上。以前只有他俩知道,现在,只有他知道。

那个地方很隐蔽,他不在终日高飞于天空霞雾里的紫羽的、颈挂骷髅头的霞雾秃鹫常飞行的高度上,也不在挂于岩壁上的有锐利双目的鸟兽人——看守者常攀爬的水平里。
他的四肢末梢灵活地把他固定在岩壁上,他向四处看,确定没有那古怪的看守者,又向上看了看,他看到一个绿点——据说那象征神圣的力量,那是霞鸟 辉之剑。他攀在高处,忍着剑刺般的痛,享受一种沉重的自由。
霞雾在这时偶然地稀薄了,一个大洞将澄澈的天空倾入所有仰望它的人的视野,让仰望者们努力地在心中模仿着构建天空的辽阔。辉之剑飞着,细小的云供人参照,以明其在高飞。对眼睛来说,那是一种虚无的依靠,因为整个心都倾入了天空,随霞鸟去飞了。
但当辽阔的天空浸入心灵,在心中晕开时,逸却一把将它抛弃了。
他低下头,朝着一个缝隙里爬去。那缝很长,但很窄,逸将羽翼紧贴在背上,挺直腰,测度着身形将一块块肢体先后挤进去。在昏幽的里面,扑来一面豁然。
他凭着天生不错的力攀爬着,一边爬,一边用手摸。微风缠手,像是在引导他。
果然,很快他便找到了。他爬进那个洞穴,摸到了粗糙而软的东西,并感觉那上面有规律的纹理。“找到了。”逸在洞穴中摸索,在黑暗中摸索,将其抱过来。他又抓起一条穿满“珠宝”的绳子,捆好布系在身上,心想:就足够了。
他走到洞口,转身一望,泛起一阵伤感:这里是不是……
他又走回去,跪下身子,在地上四处乱摸,不时拍出声响。转了一周,刹那间静止了。他自言自语道:“这里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逸走到洞口,迈开步子,抓住洞旁岩石。可不知怎的,他竟然抓空了!他身体猛地一沉,像是有一腔水顶着他的内脏,接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打入他的小腿,他震颤,又是一沉!一长道疼痛在他腿上划开。
“唔!”他睁圆双眼,双手紧紧攀着另一处岩石。
一切开始息声,却又开始喧闹。现在这里既是孤独与黑暗之处,又是痛苦与血流之处。
一种激烈的感受扳动了快速的思索:应该不深,很细。我只要,只要手用力一点,脚就能少用点力。对,我还忍得住。
他背着布小心地攀爬着,向着通向光明的出口。


他带着一种忧虑将迅包裹好,这种忧虑冲淡了些令它窒息的哀伤……不过那哀伤依旧浓郁。
方才他偶然看到,在那个缝隙的最底部,有零星的一些金属残骸。他上看,看到一线之天。
他想起来他听说过的,他听说盟军在协力开发武器,以智慧来攻克异虫。他又想起,他逃避太久了。一直他都以为,那只是普通的种族攻伐,只要自己不处于部族边界的最边缘,就是安全的。但他错了,他没意识到,异虫已打入谷内。原先被视为“仅为争取私利”的机械也被推广到各个战场使用。盟军的技术员奔波协作,让正义盟军变成一条结实的纽带。
部族之名高悬。
他背起迅。迅被裹得像个茧子,上面绣了几片奇怪的符号——那是仿霞之谷风格的纹章,但并不合正统的霞之谷风格。这让他与它看上去更可怜,更无助,似是个霞之谷的异派,是属于边缘化的群体。
青翠的鸟兽人尝试飞翔,但因负载太重,他只得在低空浮动。一路上他又飞又跑,抱着迅,朝着自信的地方去。
沉降又飞升的他看起来像一只小船,将迅载向它的归处。略有风雨,虽还不至于将他颠覆,但每一次浪打,都是在冲击他耐性的极限。
那伤口在消磨它的意志,如白蚁般。一次次的起飞、降落已越来越让他感到吃力,忽然他一用力,他腿上的伤口裂开,巨大的疼痛横飞来将他击倒。
“唔……唔……”他的脸部挤成一团,使力地捂住小腿。手放在了伤口旁,成了虚无的安慰。
他紧闭双眼,感觉在痛意下铺上了一层柔软的困意。他保持这个姿势不动,心中想着迅的尸体。他睁眼,让自己的目光爬去,试图抓住那个包裹。
这是,一个尖细柔嫩的声音传来,让他吓了一跳:“战士!你为什么不去战场?”
他稍微转了一下头,看到一只体型较小的蓝绿色的小鸟正落下来,它的翅膀扇起一阵蓬松凌乱的风。那是一只有似孔雀尾屏般尾巴的鸟,不过它可以飞。
“这里很危险!战士!快返回战场去!”那只鸟叫道。
逸认识它,那是霞之谷的风使。逸在心里骂道:“危险?战场就不危险吗?”不过出于对自己的逃跑计划的忧虑,换了更柔和的语气:“为什么……很危险?”逸忍耐着。
“为什么?我的蠢货!这里是个陷阱!”风使靠近他,怒斥:“盟军要在这里捕获异虫!你明白吗?!等一下就会有大批虫子过来!你得赶快离开!站起来!战士!”风使将喙前伸。
“呃……啊……”逸一声呻吟,让风使看到了他的伤。风使慌忙:“你腿上!不!我得赶快去叫祈祷师……她可以……可以……哦!对了!”风使看向迅的包裹,说:“哪来的?你先用这个包扎!快离开!”它把迅完完全全看成了一个多余的东西,靠近它,要撕下那布。
“不!”逸一下扑过去,扑在包裹上,腿上的伤口涌出血,滴在布上。
“你做什么?!我们霞之谷人……我们霞之谷人……我们……”
逸趴在迅的尸体上,不说话,也不动了。
他沉入了困倦的黑暗中。他耳里,风使息声,但又有阵雷响起。
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他不小心,睡着了。
梦里,他一直回想风使未说完的话:“我们霞之谷人……我们霞之谷人……我们……”
“我在霞之谷……孤苦无靠……冷……很冷……”逸想到。
他梦到一张张冷漠的脸堆砌成了高崖,吞着一个箱子。他感觉箱子是空的。
冷漠……冷漠……冷……
冷……冷……冷……很冷。
那雷声也不时擂起,一道道粗壮的闪电交错在他眼前——像是一个慈父。

他醒来,看到一片白色。他摸摸身下,是柔软的布。
“布?”逸急忙翻身,两行冷泪下。他背着的是朋友的死亡,他背着的是永别的悲伤。四周是真正冰冷的雪原。
逸将眼珠转动,看到了一片白原上飞着好多鸟……
他站下来,脚踏在雪地上,犹如针扎,让他瞬间清醒。
“呼!”他惊讶地跳了几下,又飞快走了几步,再返回来。刚刚要怨这里的冷,但一清醒,再看前方,他有微微的欢喜。
“雪……那个小坡……”逸低语,喘着几丝白气。
逸蹲下,眼球突然突出了些,看着地上的一片寒冷。他抓起一片白,塞进嘴里,强忍着把血水吞下。不过,本来是为了解渴,但之后腹中却一阵难受。他又哭了,像是高耸的山岩下,流出了泉水。
忽有清风从他身后吹来,他回头,看见了一只巨大的、黄羽的鸟。它的头冠和尾羽都呈闪电状——那是很长的一道闪电,垂在地上。它的翅膀刚刚收起,昂首看着远方。
逸吃惊地仰望,一点一点刻出它的名字:“巨……神……鸟……”
这个霞之谷的象征,竟烙在这里。
崇高的气压,推动逸去做他该做的事。
逸吃力地抱起迅,忍着雪的寒冷,向那白雪覆盖的高处走去。他听见接连不断的鸟鸣,柔软的羽毛在他头上飘飞旋转,它们把小丘围起,让小丘突然显得高大起来。们又慢慢下降,于是那小丘好像上升。
卑微的逃脱者的自怜,在此时成了一个盛大的仪式。
逸走上山顶将迅放在那里,跪下,开始在地上挖掘。他一把一把将晶莹的雪抛开,他的手逐渐麻木,小腿也开始发抖。“受不了……受不了……”他心底反复地发出这个声音。
“挖开。”逸再下一回决心。他将手放在那硬硬的东西,用力将其掰开一块。他的手只余下稀薄的触觉,痛感不能到达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挖不开啊……”他将手在地上乱抓,“挖不开……”
“啊!”逸大叫一声,将双手狠狠地拍下去,焦急的痛感用另一条道路传递给了逸,那是雪地上血的殷红。
他泪下,抬起了双手。他又朝向迅,用崩坍的身体抱住它,感觉到了那血液染上了迅的身体。
浓稠的悔恨与自责凝结在他的胸腹,每一个器官的运作,都要受到巨大的阻力。
不可破开,除非雷鸣。


不知我哪个可爱的孩子——或许是霞之谷的巫师,或许是驭龙团的史官,或许是薰风的诗人,写下了一首关于一名霞之谷的战士的诗,名为《霞葬》,有一句序:记哀痛。
诗的内容如下:
餐霞食柏,汲露衔苦。飘渺在山,冷漠独立。
凭雾依曦,我思唯霞。壁留番人,虚谷望实。
异虫侵犯,无目错矢。一鸟哀鸣,坠我兄弟。
悲痛回顾,众羽飞弃。利趾攀离,为我异属!
携抱雷鸟,声应遗言:“冰雪高,冰凤飞处。
是我故土,融溪乃在。”彩锦以裹,涉步高
覆雪深寒,禁涕而上。拂雪而掘,自恃爪强。
谁晓冻土,坚不可破!十指曲折,血流染锦!
大雪漫飞,彩锦白覆。来日融溪,应濯血污!

逸看到天际闪过几丝白光,而后晕开红光和黄光。
雷电刚强坚定,破开霞雾,充满光亮,犹如一位慈父。
逸拼命保护的那个包裹已经不见了,余下的是他腿上的一块长长的疤。
逸凝视那光。
那应是……应是盟军的军队。
共和国六十六年一月二日
温带植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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